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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. 苦口婆心 - 扶手

扶手
文:沙巴斗湖 郭立

除夕晚上,我许了一个愿,我请求老天爷保佑我的母亲进出平安,千万不要让她跌倒;同时我也祈求老天爷保佑我健康平安,万万不能叫我先她老人家而去,因为我是她的希望,是她的唯一精神寄托,她很需要我 的。
我的母亲七岁时因为一场疾病的医治不当以致变成一个聋哑人,一直 到今天八十九岁,她未曾能说过一句话,未曾听过那美好的音乐,只能感觉到那巨响振动的雷声。每当我听到别人叫妈妈的时候,我的心中就涌现一丝丝的感触。因为我从小到现在还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。
四年前,母亲不幸在家中跌倒而致行动不良,过后她又跌倒了好几次,幸好都平安无事。我请了佣人来照顾她,我交代佣人,母亲的房间一定要清洁,被单要乾爽,空气要流通,灯光要充足,要按时给她饮食。
有一天,我抱著母亲去给医生看,那医生对我说\:“我在此行诊二十多年,看到很多妈妈抱著孩子来看病,但还未曾有看过孩子抱著妈妈来看病,你很叫我多感动。” 我说\:“医生,母亲怀孕著我十个月,当我出世了,她早晚抱著我,不是一天,乃是好几年,现这算得了什么?”
早上,当我看到蚊子在吸母亲的血,我感到心痛;有时在外面回来看到她吃的竟然只是沾了酱油的白饭,我巴不得立刻给她端上一碗鲜美的粥。
在这段日子里,我观察到母亲跑路时很需要扶持依靠,我就特别叫人來做了一个扶手。这扶手很长,由厕所的门口直到床前。虽然要在墙壁及地上钻一些洞來安裝,而且我们进房时还需俯身而过,但我并不为此感到麻烦,一切只要母亲的安全。
母亲依靠著这扶手起身,然后再扶著,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跑去廁所。已经几年了,自从有了这扶手,她不曾再跌倒过。
在没有佣人的一段日子里,没有人能照顾妈妈,我责无旁货(贷),为她冲凉洗衣服。我没有顾忌,母亲赤裸裸的在我面前,我为她洗去那腋下的汗溃(渍),洗去脚趾间的污垢。我为她抹去乳房上的水滴,穿上舒适的衣服。哎呀!你看我还穿错了呢,母亲不禁笑了起来。
寂静的午夜,外面下著雨,青蛙在鸣叫,有一点凄凉的感觉。我望著那安睡的母亲,看到那转动不停的抽风机,模(摸)著那长长的扶手,不禁流下了眼泪,我心理(里)默默的说,我的母亲,您辛苦了,如果您没有什么牵挂,如果您放得下,如果您感到满足,那您就去吧!我做儿子的会为您感到安慰,因为您是安详而去,而妈妈我想您也当高兴,因您已感受了我的关怀照顾。
今天我们这样做并没有甚(什)么了不起,因为照顾母亲是做儿女的本份,是天经地义的事。子欲养而亲不在,朋友们,让我们做儿女是以那稳固的扶手来表达对母亲的爱护关怀。天下父母恩,我们的回报乃是在于生前的奉养,而非死后的祭拜。欧阳修说\:“祭而丰,不如养之薄也!”

摘自《人间佛教》第一册(单元:苦口婆心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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